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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梆梆’，打更的声音。 “二更了”，白衣少女站在桥头，望着月光下波纹粼粼的湖水喃喃， 一阵风过，身上微寒，白衣少女不由紧了紧衣服，把自己抱紧了些。月光下，她一身白衣， 白衣少女静静地站在桥头，目光悠远。她的眼睛很清澈，如花溪村脚下蜿蜒的小溪，一览无余。但好象多了点什么。水中的月亮渐渐地移动，她的眼睛也慢慢地湿润模糊了。终于，一颗洁白的珍珠爬上了脸颊，迅速地滑落。接着，更多的涌现，滑落。白衣少女似无所觉，任凭它们涌现，滑落。良久，自语道：“大哥，既然你这么讨厌我，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，不如就让我活在你的回忆里。”说完，提起裙子就往栏杆外翻。 突然，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她的手臂，接着，只听一声叹息：“小小，你这又是何苦呢？”听到这个声音，白衣少女猛地转身扑入他的怀里，任凭眼泪直流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年约二十一二岁，着玄色长衫。脸容清瘦，五官棱角分明，说不上多么英俊，但却透着大气。青年人爱怜地拍拍她的肩，笑道：“好了，快别哭了，再哭，晚上我都不用洗澡了。小小这时才抬起头，轻轻一捶他的胸膛，娇嗔道：“讨厌，”神情却甚是欢跃，刚才的一腔委屈都随着这一声‘讨厌’而烟消云散了。 小小依偎在他的怀里，幸福地眯着眼，享受这甜蜜一刻。忽然，青年人轻轻一叹。听到这声叹息，小小全身一颤，仰头望着他，幽幽地道：“大哥，你真得不能忘记？真得不能化解吗？”长空凝望着她，眼里满是不忍，但还是摇了摇头。 长空轻拥着她，默默无语。突然，星眼一睁，使劲将她往旁一推。剑泛寒光，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攻到。一个身穿绿衣的姑娘从桥下跃出刺向小小，另外两个姑娘从他的后面攻到。青年人推开小小之后，直向身前绿衣姑娘的剑上撞去。持剑的绿衣姑娘一怔，‘哪有人自己往剑上撞的？活得不耐烦了？’只一怔，剑已刺入他的左肩，一股鲜血标出。持剑的绿衣姑娘直觉不对，想抽剑后退。可是，太迟了。长空的右手动了动，绿衣姑娘只见一条淡淡的绿光划过。只觉持剑的手腕一凉，接着一麻，然后才觉剧痛攻心。痛哼一声，竟从立足的栏杆上摔了下来。青年人一矮身，从他的身子底下钻过。其时，后面的两把剑堪堪刺到。见是自己人，硬生生地收住了。 长空轻舒一口气。刚才真是太险了。三把剑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，刺向小小的剑早一点点，从后而来的两剑迟那么一点点，配合的默契异常。使的他要么救小小，要么救自己。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会自己撞上剑去。 长空拔掉肩头的剑，封穴止血，然后才跃到小小的身边，扶住惊魂未定的她。小小一回过神来就抓住他的衣袖，急道：“长大哥，你没事吧。” 一眼瞥见还在流血的伤口，“啊，你受伤了？”小小叫道。 “还说没什么呢？都流这么多血了。”小小心疼地道。说完，就要替他包扎伤口。这时，一个声音传来：“小师妹，你怎么还跟他一起，快过来。” “大师姐，”小小回头就看到了身着黄衣姑娘。同时，心里咯噔一下，该来的终于来了。再往旁看去， “二师姐，三师姐。”看到躺在地上的绿衣姑娘和正在帮他敷药的红衣姑娘，小小只感到一阵悲哀。 “好身手，长空就是长空，不愧为昆仑派首徒。听说你的实力和你师傅昆仑掌教相当了？”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中年美妇从桥的那头走过来 “哼，全拜你所赐，这身武艺都是为了你才学的”长空咬牙的说道， “你们都退下吧，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”艾红拦下了她的三个徒弟 “娘，为什么？”小小问道。从长空喊出艾红的名字开始，她的心就在下沉，下沉，直到滴血。 “小小，不要问为什么。这没有答案。从十六年前开始，我就在等待这个结果。”艾红淡淡地道。 “艾红，十六年前你为了抢夺‘龙泉宝剑’而害死了我的爹娘，使得我从小颠沛流离，吃尽苦头，这笔帐，我一定要讨回来。害死我父母亲的大仇，非报不可。”长空怒道。 “我们现在就回家，以后再也不管江湖事了，小小以后一定很听你的话，再也不惹您生气了，好不好？”小小道。 “别说了，相信娘，相信娘不会输给他的。”艾红打断了她的话。 “我们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，那里依山傍水。我们搭几间茅屋，屋前种些菜，养一些小鸡小鸭。到了春天，满山的野花盛开。我们可以看看日出，相拥着看日落。天气晴朗的时候，还可以躺在草地上数星星。我们现在就去寻找这样的地方，好不好？”小小哀求。 长空爱怜地摸着她的脸，“小小，你说的这些都很美很美，但是我不能陪你，对不起。”轻轻地推开了她。小小麻木地立在一旁。 “今天，我要为我的爹娘报仇，你拔剑吧。”长空上前两步，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着一把长约三尺的长剑，通体呈浅绿色，似玉非玉，不知以什么质料做的。 艾红也不答话，缓缓地抽出剑，剑身通体深蓝。月光下，竟有一种妖异的感觉。 “当年就是为了它，而使有今日之果。接招。”话落，艾红出手了。平淡的一剑，平递向长空。长空退后几步，手中剑斜斜递出。 “好，再接这一招试试。”艾红喝道。剑诡异地画了一个圈，接着从中间猛地刺出。长空冷冷一笑，剑随着手腕缓缓的转过半圈后向外挑了一下。旁观的四人都感到空中好象波动了一下。 两人就这样隔着三丈的距离，在桥两头各自舞动着手里的兵器。若在旁人看来，他们只是在乱比画什么。而在他们师兄弟看来，却是招招精妙，招招凶险。一着不慎，对手就会长驱直入，避无可避。他们其实只注意战场，没注意到每招过后，都会有一丝凉风拂过，河上就会多了几片树叶，翠绿翠绿的，像是被人择下来。 突然，两人飞身而起，一黑一紫两条人影缠绕着向湖上跃去，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。片刻，又各自分开，落到湖的两岸。两人都有些气喘，刚才的一番拼斗颇耗真力。一直紧张地看着比斗的小小这时才暂时放下心来。而她的三位师姐妹则是兴奋大于担忧，如此级别的较量可是武人的梦想。 长舒一口气，艾红缓缓地舞起她的剑。只见她左劈一剑，右劈一剑，越来越快。每劈出一剑，剑都好象有诡异的光芒发出，接着，就在她周边产生一股旋流。随着他动作的加快，他的身边竟飞沙走石，然后，慢慢地，旋涡越转越大，他的身体竟漂浮其中。 这情景很是诡异。月光普照大地，独独他的身边狂风大作，站立处三丈范围内寸草不生，连树都被连跟拔起。 长空紧张地手里满是冷汗，这情景他连听都没听过。不过，紧张归紧张，他也作好了准备，只是他也不清楚到底能不能挡住艾红。 “神光普照”长空手中连划，七七四十九个绿色光圈脱手而出，在空中膨胀成一个足有一长范围的绿色光球迎向艾红。 观站的四人嘴张的老大，如不是亲眼所见，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武功。 光球和旋涡在湖上相遇，刹那间竟觉得时间都静止了。但，慢慢地，光球变淡了，淡了，直到完全被旋涡吸收。一吸收完光球，旋涡更快地击向长空。长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，‘想不到连神光普照也挡不了。’ 就在长空自忖必死的时候，自己竟被猛地推开，接着听到一声“小心。” ‘哼’，小小痛哼，长剑贯体而入。整个人被推倒在长空怀里。剑的末端是呆如木鸡的艾红。 “不要，长大哥”，小小喊道。长空的手停在了艾红的咽喉处。 “我娘虽然为人不好，但，作为母亲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。求求你，放过他吧。是你的小小，你啊，长大哥。”小小嘴角溢雪，脸色苍白。艾红对于他的剑不管不顾，只一声声喊着‘小小，小小’，声音之悲，令人不忍听闻。 长空望着小小，突然用手指在艾红身上点了几下，艾红禁不住一阵颤抖。 “艾红，看在小小的份上我不杀你，但你的那身为祸天下的武功，却是留你不得。” “娘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娘，‘咳咳’，如果有，有来生，我还会做你的女儿。”小小笑着道。 “娘，别怪自己，您是我的好娘，永远都是的。”转头对长空道：“长大哥，我……我一直都很喜欢你，很……很想做你的妻子。”说到这里，苍白的脸上竟浮现一丝红晕。“但……但是，很遗憾，今生我无法做到了，只……只有期盼来生了。不……不过，我也很满足了，能认识你是……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。” “哦，我……我得走了，不能再陪你了。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。饭要吃饱，不要饿着；天凉的时候要加件衣服，别着凉了。你……你要做……做到哦，不……不然，我会不开心的。”小小勉强道，吐出一口淤血。 “小小，别说了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，你还没做我妻子呢。你一定要挺住，我现在就带你去。”长空忙输入真气，状若疯狂。 “长大哥，等……等我说完。不……不然，我……我怕没机会说……说了。”小小咳个不停。 “三……三位师姐，替……替我照顾好……好我爹。小小拜……拜托了” “我……我……我要走……走了，就……就不说再……再见了。别……别了，娘，长大哥……”小小带着一丝不舍，笑着闭上眼睛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。 喊声拌着哭声，直冲云霄。连月亮也被感动的哭了，带走了最后一丝光芒。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。长空抱起小小的身体准备走。刚迈开步，她的三位师姐挡住了路。 “你干什么。”大师姐喝道。刹时，三双愤怒的眼睛直射向他。 “我要带她走，带她想去的地方。那里没有人世的喧嚣，只有我陪伴她。”长空失神的道。失神的眼睛再也没有以前的风采，长空突然感到一阵疲惫。除了身体的疲惫，还有心也累了。 “算了，让她走吧。这样小小可能会去的安心。”艾红无力地道。只一夜工夫，竟象老了十岁。 “让他们走。”艾红高声道。一下子，他们又见到了从前的艾红。 师兄弟三人狠狠地瞪着长空，让开一条路。长空抱着小小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，从他们身旁走过。他们目送着长空，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。远出，一屡阳光射来，又是新的一天。 小山脚下，一条小溪蜿蜒而过。溪旁，三间茅舍容与这山水之中。屋前，有一个墓，青石墓碑上书：‘爱妻小小之墓。长空立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