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联装甲列车 (装甲列车为什么被淘汰)
捷克军团的历史可以上溯到19世纪末期。当时,作为奥匈帝国治下的一个民族,捷克人的自主意识开始不断觉醒。一部分激进分子更是认为,要想实现民族的独立,就必须推翻奥匈帝国的统治。一战爆发后,沙俄方面很快利用了这种思潮,在“民族解放”的许诺下,数以万计的捷克人调转阵营,成了俄军麾下的志愿者。
正是上述人员,后来成了捷克军团的骨干,他们在东线战场上表现出色。但随着十月革命爆发,苏俄却力图退出战争,这在军团中引发了怀疑和不满。为了继续为民族独立而战,大部分捷克官兵要求离开俄国,前往西线战场——但这却是德国人不愿看到的,他们不断向苏俄政府施压,要求将军团扣留在铁路沿线。
1916-1917年,一名俄军“捷克卫队(Czech Druzhina)”士兵。其步枪枪尖上的圣餐杯图案,是15世纪“胡斯运动”的象征,该运动也是捷克民族历史上的一次重要事件
最终,苏俄政权同意了德国人的要求。当捷克人的火车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、缓缓开往海参崴的时候,苏俄方面也在沿线派出了监视部队。1918年夏天,双方最终爆发了武装冲突:为打开回国的通道,捷克军团发动兵变,并和其他反苏力量一道,横扫了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。
1918年发动兵变时,一辆捷克军团武装列车上的机枪手在警戒铁路沿线,事实上,“雏鹰”号并不是捷克军团麾下的唯一一辆装甲列车
俘获“雏鹰”号的战斗,便是这次兵变期间的一幕,它从根本上改变了俄国局势:作为结果,仅在西伯利亚地区,便出现了不下10个白色政权,这些政权彼此勾心斗角——它们既想利用捷克人,但又对其抱有深深的疑虑。另一方面,面对危机四伏的局势,捷克军团则决定采用一种铤而走险的对策——这就是让自己成为决定战场天平的那粒砝码:他们既打算和白军保持合作,同时又试图同苏俄达成谅解,而手头的军队和装甲列车,将成为他们赖以自保的关键。
1918年秋、停靠在辛比尔斯克火车站的“雏鹰”号,期间,捷克人对它进行了周密的修理
1918年底到1919年初,在不断向东转移的同时,捷克人也一直在对“雏鹰”号进行修缮,但此时,战争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偏移。在乌拉尔山前线,红军正在恢复元气,其游击队则不断骚扰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。在下乌金斯克(Nizhneudinsk)至泰舍特(Tayshet)之间,由于茂密的针叶林紧挨着路基,袭击几乎每周都会发生——对白军来说,局势已经变得极为危险。
1919年4月,白军的最高领导人——高尔察克请求捷克军团扫荡当地的游击队。为此,在4月18日,“雏鹰”和哥萨克部队一道进攻了游击队的重要据点——泰舍特附近的比留撒村(Biryusa)。尽管投入了装甲列车和重炮,但据白军指挥官罗赞诺夫(Sergei Rozanov)的报告,这次行动从一开始就进展不顺。
“18日,在泰舍特地区,克拉西尼尔科夫上校(Krasilnikov)的部队攻击了比留撒。战斗持续了12小时,红色分子隐藏在伪装良好的堑壕中负隅顽抗,让我军付出了极大代价,同时,在一次红军滑雪分队的袭击中,我军先头部队和主要据点之间一度失去了联系……尽管敌人最终被白刃战击退、并遗弃了12具尸体,但20点、我方依旧决定撤回铁路线一带……
期间,利用窒息性毒气,捷克炮兵连和装甲列车炮击了比留撒和康托卡(Kontorka)村。”
1919年初春,在下乌金斯克至泰舍特间参与清剿的“雏鹰”号,可以看到,在为“阿穆尔人”号车厢更换火炮的同时,捷克军团也对“红胡子”型炮车进行了改进,其中,它们的炮塔和机枪战位被完全分离,以避免机枪手在炮塔中弹后遭殃及,同时,炮塔也得到了加高,令炮手获得了充裕的操作空间。《战地1》中的装甲列车,正是以其此时的状态为蓝本设计的。
事实上,这场交火只是苏俄内战的缩影,双方都表现出了高度的狡猾和残忍。同时,和许多单方面的历史记述一样,这份报告也没有忘记掩饰一些不人道的环节(如使用毒气)。由于进攻比留撒的失利,一段黑暗的日子很快将要降临:尤其是在5月后,每到深夜,当地的铁路总会被多次炸断,导致列车只能在白天运行。
1919年5月7-8日夜,一场大规模袭击降临到了“雏鹰”号的停靠地——泰舍特车站。当天深夜,来自三个村庄的游击队集结起来,用刺刀捅死哨兵,进而攻占了车站周边地区。当“雏鹰”号乘员被厮杀声惊醒时,呈现在他们的是地狱般的景象:整个泰舍特东部仿佛都被点燃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双方的距离一度如此之近,以至于捷克人不用举枪就能击倒蜂拥而至的敌军。
在危急关头,一些军官依旧保持着冷静,他们开始集合部下,并设法展开反击。但在火车站附近,他们遭遇了猛烈的抵抗——由于车站是用厚重的圆木建成的,轻武器对它几乎毫无作用。在这些部队进退两难时,“雏鹰”号突然赶来了,用纷纷扬扬的火力摧毁了大楼外墙。许多游击队逃进了站前广场,在那里,他们受到了76.2毫米炮的持续打击,并留下了一大片的伤员和尸体。
战斗结束后的泰舍特火车站,站房已被完全烧毁,只剩下一部分石制框架仍在矗立
尽管捷克方面的总伤亡只有28人,但他们仍被这次袭击激怒了。随后三周里,在米洛什·扎伊克中校(Milosz Zaik)的指挥下,他们对游击队据点进行了残忍的报复。
“1919年5月25日,捷克军团对泰舍特周围的村庄发动了多次进攻,也正是在这些战斗中,游击队第一次被迫从根据地(即康托卡、比留撒、阿库利舍特和果戈列夫斯基村)撤出。随后捷克人和白卫军捣毁了上述村庄的所有建筑,甚至房屋的废墟也被付之一炬。”
清剿结束后,泰舍特恢复了平静。在1919年秋季到来前,“雏鹰”号始终在当地保护着西伯利亚大铁路——在其护卫的诸多对象中,就包括了美国特使罗兰·莫里斯(Roland Morris),后者当时正奉命前往鄂木斯克,以评估远东地区的局势。
1919年夏季,在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一个车站中被拍摄到的“雏鹰”号装甲列车,注意在两节“红胡子”型炮车上,炮塔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异
当“雏鹰”号拖着长长的蒸汽、紧随特使的车厢穿越白桦林时,呈现在来访者面前的是一派安宁景象:农民在田野上耕种,成队的哥萨克骑兵整齐地行进在大街上——这些似乎表明,高尔察克不仅得到了民众的支持,而且完全能将红军抵挡在乌拉尔山之外,但从另一些人口中,莫里斯却了解到了截然不同的情况。
在会面中,高尔察克的外交部部长苏金(Sukin)向莫里斯表示,为购置武器弹药,他们急切希望获得2亿美元的贷款,同时,他们还希望美国能派出25000名军队,以保护铁路沿线的安全。
莫里斯注意到,这种漫天要价只暴露出了一个事实——这就是高尔察克政权的虚弱;另外,他还发现,白军和捷克军团之间的关系正变得愈发微妙——按照苏金的说法,尽管在短期内,捷克人仍将忠于高尔察克,但他们也在与红军谈判,并且正变得“愈发不可靠”。
这张不甚清楚的照片于1919年夏季摄于鄂木斯克火车站,当时,“雏鹰”号刚刚完成了一次护送任务,正准备进站补充给养
同样,“雏鹰”号的乘员也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,列车上的机枪手约瑟夫·雷切克(Josef Recek)回忆说:“从夏天开始,我们的处境开始恶化,这一点从旁人的态度上就可以得知——每个人都想要我们早点走,红军、农民、社会革命党人、游击队,甚至是哥萨克都是如此。”
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,“雏鹰”号与游击队的较量仍在进行,8月到10月,战斗的焦点是从图伦(Tulun)到布拉茨克(Bratsk)之间的路段,尽管当地的游击队并没有配备重武器,但每到夜晚,他们都会派出若干小分队,在数百公里的铁路线上寻找弱点,捷克人的压力也有增无减。
一名“雏鹰”号上的士兵写道:“尽管付出了巨大努力,但长官们还是被迫承认:想要保护沿途的所有车站、铁路和水塔,仅靠少量装甲列车是不可能的——因为即使铁轨今天修好,明天就可能被再次炸断。”
在这种情况下,增加装甲列车的数量成了当务之急,“雏鹰”号为此被拆分成了几个部分,其每节炮车都与一部车头编组,以此警戒更大范围的区域。然而,这些举措对战局于事无补,入冬之后,随着叶卡捷林堡和秋明失守,白色政权的首府——鄂木斯克已经岌岌可危,为保存实力,高尔察克决定撤往海参崴,同时,数十万居民也踏上了逃生之路,而在他们身后,红军的脚步一刻也没有放缓。
由于游击队活动频繁,捷克方面被迫将“雏鹰”号拆成几个部分,以便扩大警戒范围。这张照片摄于一个小站,其中可以看到,一节“红胡子”型炮车和一部车头临时编成了一组
这张照片摄于1919年冬季,在这里,捷克军团将一部机车、“阿穆尔人”号和一节“红胡子”型炮车编在了一起。另外,可以看到,在“红胡子”型炮车上,车组将一个机枪射击口改成了取暖设备的烟囱口
在此期间,“雏鹰”号的乘员们发现,他们最大的敌人不只有游击队,还有处境一落千丈的白军士兵——由于煤炭短缺,他们的列车经常会在沿途停留长达数天,并和军团为运煤车的归属爆发械斗。另外,由于军团正在同苏俄谈判,因此,他们也招来了白军的窥探和仇视。